中国环保战役无力撼动国企污染大户

[加入收藏][字号: ] [时间:2013-04-03  来源:路透社    关注度:0]
摘要:   路透中国上杭县4月1日-当紫金矿业集团威胁要将总部由老本营上杭县迁移到270公里之外的厦门时,上杭县一名共产党高官冲去质问紫金董事长陈景河。   如果你要搬,你得连紫金山也搬去厦门,这名官员对陈景...


 

  路透中国上杭县4月1日-当紫金矿业集团威胁要将总部由老本营上杭县迁移到270公里之外的厦门时,上杭县一名共产党高官冲去质问紫金董事长陈景河。

 

  “如果你要搬,你得连紫金山也搬去厦门,”这名官员对陈景河说。紫金山是位于上杭县的特大型铜金矿床,协助紫金矿业跃居成为中国最大黄金生产企业及第二大矿产铜生产企业。

 

  上杭当地居民带着几分骄傲引述这段对话,但这段对话也反映出,地方政府面对可能失去最大财源时的焦虑心理。

 

  这同时也凸显出中国中央政府所面临的挑战。政府亟需解决累积数十年的环境污染问题,强迫一心追求经济成长的地方省份提高环保标准,因而必须直接挑战地方官僚势力及他们所支持保护的国企污染大户。

 

  “问题是他们仍在追求利润,”一位不愿具名的当地人士在紫金上杭总部附近商店门口说道。“保护环境就像吃药,他们不想要这样。”

 

  紫金矿业是中国大型国有企业之一,权属企业分布在中国20多个省及海外七个国家。2010年,紫金矿业发生两起重大污染事故,公司付出数百万元人民币的罚款及赔偿,在上海(601899.SS:行情)及香港(2899.HK:行情)挂牌的股价受创。紫金矿业因为未符合环保标准而遭到环保部通报批评,公司声誉严重受损。

 

  在上杭当地,紫金山铜金矿的污水池发生渗漏,9,100立方米含有铜酸性的废水进入汀江,造成400万条鱼死亡。但事发九天后,紫金才承认发生事故,引发外界抨击国有媒体协助隐暪。

 

  但上杭是一个由一家企业独大的县城,紫金山金铜矿在地理及经济面上都是当地的重心,上杭县的七成收入及多数就业岗位都来自紫金山。

 

  **地方政府不愿拿就业和经济增长冒险**

 

  紫金的慷慨解囊帮助建成了一条连通上杭和福建省其它地区的公路,并为一场建设荣景提供了资金。虽然居民仍然感到担心,但当地政府却不愿意做任何危及经济增长的事情。

 

  研究2010年紫金矿业污染事件的上海复旦大学副教授沈红波认为,紫金的案例具有“普遍意义”,由此提出的问题适用于数以百计的国有企业及其背后的政府支持。

 

  中国政府承诺改变几十年来环境不断遭破坏的局面,但地方政府长期以来一直被认为是这项工作最大的阻力,因它们严重依赖于大型环境污染企业提供的税收和就业机会。新华社在3月一份措辞强硬的社论中指出,“责任在于各级政府”追求增长,放任环境问题恶化。

 

  据上月人代会上的一份代表提案,过去三年发生的严重的重金属污染事件就有30余起,很多是由于“地方政府盲目追求经济发展,且执法监督不严”造成的。

 

  中国有相关的法律,但执法力度偏弱,尤其是碰到能给地方政府财政带来数百万收入的大型企业。批评人士称,中国政府缺乏解决问题的决心。

 

  公众环境研究中心(IPE)主任马军表示,人民需要发展,但他们不接受以牺牲生活质量、甚至孩子的健康来获得发展,不过很难为此向地方政府问责。该中心是一家非营利机构,主要监测全国的污染问题。

 

  紫金矿业和上杭地方政府均未对路透就本文提出的采访要求作出回应。

 

  **政府被各种利益挟持**

 

  同许多国企一样,紫金矿业不仅仅是一家企业,而且从庞大的国家支持体系中得到了获取廉价信贷,以及在涉及到污染问题时政府视而不见的好处。由于紫金矿业在当地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许多官员会认为,一般来说,对紫金矿业有利的亦对当地经济有利。

 

  像紫金矿业这样的企业脱胎于政府矿业机构,一直扮演着政府分支机构的角色,同时保持着旧有关系及沟通渠道,旗下还经营着医院、学校或养老院,这让问题更加棘手。对于许多想要投诉矿企污染环境的居民来说,常常很难将政企划分开来。

 

  “问题往往是政府被各种利益所挟持,而且当企业实际上扮演着政府角色时,问题就会变得更加严重。”中国环境立法方面的专家王立德称。

 

  2010年紫金矿业发生污染事故时,曾担任上杭县委常委的林水清为该集团的监事会主席,而且目前仍担任该职。紫金矿业包括党委领导人在内的其他高层亦在当地政府或立法机构担任职务。紫金最大股东就是上杭县的一家国有资产投资经营公司。

 

  所有这些都使得级别较低的环境官员很难对一个大型的强势企业问责,无论是在上杭县还是其它地区。

 

  “我觉得地方环境机构确实想要认真处理污染事件,但他们却接到了副市长的电话,被告知这家企业非常重要,不要动这家企业,”IPE主任马军称。

 

  上杭县发生污水泄漏事件两个月后,紫金矿业在广东省的一个矿场发生了溃坝事故。当局最终介入,开除并起诉了紫金矿业的相关领导,而且对该集团进行了罚款。此后环境保护部利用这些处罚措施来展现其执法能力有所增强,但专家称,北京当局通常是被迫对严重污染事故作出回应,而那些长期的日常污染并没有减轻。

 

  “经济增长被摆在第一位,当这么做的副作用导致了某种危机,才会设立相关机制加以应对,而不是未雨绸缪,”王立德称。

 

  **地方政府总想得到两全其美的效果**

 

  在紫金为2010年那场事故道歉后,公司董事长陈景河称,这场事故不仅引发社会争议,而且也给公司品牌抹黑,破坏了公司声誉。他还表示,公司做的“好事”也应得到认可。

 

  该公司已斥资8,000万元人民币(合1,290万美元)修复和改造了该旧矿的一部分,并建立了一个“国家矿业公园”,于去年末开放。路透在访问期间未获准参观该公园,但紫金表示,公司还建立了一个植物园和一个高尔夫球场。

 

  紫金还捐资1.14亿元人民币用于当地一水源建设项目,并为福建水灾捐款。但要想证明其对当地政府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或缺,却要看其对当地经济的整体贡献。

 

  山路崎岖的上杭县城正经历着转型,而大宗商品价格高涨在转型过程中起主要作用。大宗商品价格上涨推升了紫金矿业获利,政府税收亦因此增加。巨大的起重机挖向地面,新建钢筋水泥大楼直耸云端。干净的高速公路把上杭和福建其他地方连接起来。紫金称,其在当地开创业务已投资数以十亿元人民币,并创造了数千个就业岗位。

 

  沈红波称,地方官员的升迁要看短期成绩,包括经济高速增长,或者大型基础建设项目等,而污染等长期问题常常被忽视。

 

  虽然地方官员的工作重心仍在经济成长上,但他们会因未能改善环境而被扣分,不过他们往往试着达到两全其美的效果,一方面鼓励紫金等大型企业在公园等备受瞩目的环境项目上大举投资,另一方面开发土地,以确保不会有令经济活动受阻的风险。

 

  王立德表示,“当地城市和政府官员可以将更多的投资资金引向环保基础设施建设...但我们在基本的环保监管方面--监督工厂并确保其遵从环保标准--却未见重大改善。”

 

  **没有觉悟**

 

  2010年以来,紫金没发生过重大事故,并且在努力赢回公众信任,但当地居民仍然谨慎。

 

  紫金山下附近一家便利店里的老人说:“我们不喝那条河的水,因为有污染,取水得到更高的地方。”他还说:“听说最近污染更严重了,不知道都往水里排放了什么,他们不告诉我们,所以最好不喝。”

 

  去年12月,紫金承认一个矿井的裂缝导致少量泥浆渗入了一个应急水库。但该公司仍被允许在支付相应惩罚的情况下排放污染,主要是因为北京当局没对其施加披露排放物的压力。

 

  在福建污染事件不到一年后,紫金在与政府有关中国环境法修改提案的讨论中,为自己争取更宽松的对待,与会人士告诉路透。一名NGO代表称,“没有迹象显示,在环境方面有任何觉醒,他们还是老样子,游说放宽标准。”

 

  2006年,紫金在贵州贞丰的水银洞金矿检修期间尾矿库发生子坝滑脱事故,约20万立方米废渣废水溢出到两处下游水库。六年后,当地居民称其中一个水库至今禁止入内。

 

  打给贞丰当地政府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曝光**

 

  专家和中央政府同意,如果中国想要加强环境规定,首先需要建立监管体制,至少要给大企业改正做法的压力。

 

  环保部副部长吴晓青在3月一场记者会上表示,“我们必须完善法律制度和提高环境标准,从源头上防止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只有通过法律、标准、政策等各方面措施,才能解决...企业“违法成本低、守法成本高”的问题。”

 

  与其他大型的国有工业企业一样,紫金没有披露排放情况的压力,也没有能让北京当局执行全国标准的实时监控系统。

 

  “环境方面的法律超过了20部,但没有一部要求企业公布排放了什么污染、有毒和金属物质以及排放量,”IPE主任马军表示。

 

  “改变这种局面的最好方法是曝光,”他称,“如果全都公布,地方政府就很难去保护大企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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